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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林歌
林歌,80后,文学爱好者,旅游规划师。行遍千山万水,写过四海八荒。新浪微博@林歌,公众号:握刀听雨堂
代表作:武侠系列《银月洗剑传奇》《刺世嫉邪赋》《凤凰东南飞》《光明皇帝》,青春系列《南塘》《一场游戏》《一个地方,两个姑娘》,两京系列《长安古意》《东京梦华》,诗集《江湖故诗》等,计2000万字。
#最忆是河南##中国民间故事汇#大唐狄仁杰,年轻时,进入神都洛阳大理寺履职之时,按照座师阎立本的意见,行走中原,遍访民间,阅尽民间奇案,积累了丰富的经验,为日后成为第一神探,奠定了基础。这就是他行走中原时,经历的传奇经历。洛阳古意 · 壹洛阳古意 · 贰
洛阳古意 · 叁
洛阳古意 · 肆
洛阳古意 · 伍
洛阳古意 · 陆
狄仁杰抬头看看窗外的雨。雨,好像没有停歇的样子。狄仁杰看着那老汉,道:“洛阳的雨,多吗?”中年人暂时停止了讲述故事,将坛子里摇了摇。酒,不多了。他将剩余的酒全部倒进狄仁杰的碗里,道:“你的酒福。”狄仁杰笑道:“我在晋阳老家的时候,自认酒量还不错,可是,自从到了中原,这一路上却对自己怀疑了。走一路,几乎是被灌了一路。”中年人道:“以前中原太穷,但又好客,总希望将最好的留给朋友。而这酒,是耗尽了庄稼人几乎半成的粮食,所以极为珍贵,就希望朋友能够多饮几杯。这天寒地冻,公子又是个外乡人,老汉也只有一尽地主之谊,多饮几杯。这雨,看样子是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了。喝点儿酒暖和暖和。老婆子,再去炒几个菜。酒虽不够,但菜好坏必须管够。”不一会儿,那妇人便又端了几个菜上来,葱花鸡蛋、清炒野菜、油爆的菇干。虽然简单,但看着可口开胃。中年人只是催促着狄仁杰趁热赶紧下筷。而狄仁杰却催促着问:“接下来呢,接下来呢?案子就这样结束了吗?”中年人夹了一筷子鸡蛋,嚼了嚼,继续道:“接下来呀,还是下雨天。”那些天,一直下雨。涓生跟着那沈棠,冒雨行走了半月有余,终于到了武术之乡——沧州。一路之上,两人见山拜山,见寨访寨,访了不少江湖朋友,摆了不少武林宴会,拜了不少师傅,学了不少武功。钱,花得流水一般,俱是涓生应承。也许那位说了,为什么要涓生用钱呢?这就有所不知了。拜山的时候,总不能不带些礼品吗?那些山上的首领,寨里的当家都是见过大世面的,总不能空着手吧。而且,是涓生拜托沈棠代为引荐的,总不能让沈棠出钱吧。拜师傅的时候,总不能不出些拜师礼吧。拜完了师傅,交上了朋友,总不能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吧。吃肉喝酒这事儿,总得出钱吧。涓生是出名的豪气,所以,尽管是人家摆宴,但那赏钱却是哗哗的……涓生出来的时候,虽然已经带了不少银钱。但如此一路花销下来,不几日,便已现捉襟见肘之势。他的心里暗自着急。幸而,身上佩有价值不菲的名贵佩玉。抽了个空子,找那当铺变卖了一些钱财,倒也勉勉强强地到了沧州。那沈棠也是个江湖豪客,说话豪爽,花钱也豪爽,美酒佳供肴,笙歌乐舞,无一不好,且十分在行。每到一地,专捡那名胜高雅的酒楼客栈,招呼上当地的江湖朋友欢聚。吃完了,喝完了,又捡那特色绝馔、顶尖土产,馈赠一番。涓生虽则心疼,都因沈棠说这些都是结交江湖朋友的必要手段,只好忍痛应承。那沈棠也是绝顶聪明之人,每次大款花销后,那些江湖朋友总会“潘公子”“潘少侠”“潘孟尝”“英雄少年”之类大大恭维一番,给他灌足了仗剑江湖、沽酒行天下的侠客风范,晕晕然不已。后来,他见涓生的钱花得差不多了,能当的东西也当的差不多了,便豪爽地说,稍后进了沧州,一切费用皆有他来开销。并声称,只要他打个招呼,江湖中的那些朋友,定会捧着金银珠玉前来打点。涓生听闻此言,心中大喜,仿佛那时苦海有边,即可登岸了。这日,雨依然蒙蒙。将近掌灯时分,二人终于到了沧州。沧州虽然远离京都,却是是个繁华热闹的所在。处处车水马龙,熙熙攘攘,琳琅满目,色彩缤纷。涓生见沈棠神采飞扬,讲话如珠,知是还乡的兴奋,便乘机道:“沈贤弟,不知府上坐落何处?今夜终于可以吃到团圆饭了。”沈棠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,道:“兄长,请稍安毋躁。此刻虽是到了家乡,且莫忙回去见那老脸。因为我那老父,是个迂腐的老学究,一辈子就指望着我能够继承他的衣钵,考他个一中三元,谁知小弟却看见书本就头疼,练起武功就神清气爽,平生最喜结交江湖中的朋友。但是,一旦我将朋友带回家,就骂我不务正业,游手好闲,甚至还用扫帚将我那些朋友扫地出门。”涓生自思囊中已见羞涩,哪堪再有开销,便道:“依贤弟之见,待如何是好?”沈棠道:“所以,兄长暂歇找一处客栈安歇,待小弟将兄长的豪爽和为友之道知会了家父之后,再接兄长上门可好?”到了此时,涓生不得不启口,道:“贤弟,实不相瞒,愚兄已是囊中羞涩,不堪支配了。”沈棠听罢,哈哈一笑:“兄长多虑了。这一路之上,尽是兄长破费。如今到了沧州,小弟能不尽地主之谊。待小弟回家禀告家父之后,兄长想住家中,便住家长,想住客栈,便住客栈,一切要求,且听兄长吩咐。漫说这几日的区区之费,即使住上三年五载,又算得什么?”话是如此,涓生毕竟心中无数,犹如身体悬空中。不过,沈棠话已至此,涓生也觉不好再说什么,只得由他去,反正这是在他的家乡。涓生的举止神色,沈棠早看在眼里,便又安慰道:“兄长若还不放心,今晚权且住下,我先回府一趟,将银两拿来,明日你我再一齐去见家父母。若我暂时出不来,必定派上我最好的几个江湖朋友前来招待兄长。”他这样一说,涓生倒不好意思起来,道:“既如此,那明日再说罢。”当夜,沈棠便预定了城内一家豪华的客栈,又是推杯换盏了一番。酒足饭饱之后,沈棠执意回家,说:“待我禀过父亲,便来接兄长。”临出门时,又回身来,从怀里寻出一瓣金梅花片,指节长短,做工甚精。途中,涓生为沈棠买了一瓣纯金梅花,这是他从中摘下来的一瓣。沈棠道:“此物虽是兄台相赠,但小弟知道兄长好武,这几日便将这梅花改造成了梅花镖,本想全部改造完成之后,一起赠予兄长,并传授一套小弟家传的梅花镖。兄长暂且收下,这几日暂且熟悉一番,待禀告家父之后,再接兄长入府,由家父亲自教导兄长,本能让兄长一手梅花镖,扬名天下。”涓生大喜,欢快地收下。——即使学不成梅花镖绝技,变卖了,也能支撑几日。沈棠回家了,涓生顿觉从未有过的凄清与失落。异地他乡,百无聊赖,口袋空空,四肢无力,什么武功呀,高人呀,绝技呀,突然都没有那么重要了。天还早着,外面虽然还下着雨,但涓生还是决定出去走走。沧州不愧是武术之乡,街上尽是镖局、武馆。各式充满豪气的招牌,成为一道道靓丽的风景线。街上,有人在压腿。街口,有人在卖艺。巷角,有人在推手。广场,有人在聚会。茶楼,一个帮会在跟另外一个帮会在谈判,好像因为某个地盘起了争执。一路上,涓生倒也看得兴致盎然。但是,他又不敢在外面待得太久,怕沈棠这个时候突然去客栈里找自己,错过了登府相见的机缘。于是,待心情稍有疏解,便很快又回到客房。等待是最难的,他一会儿凭窗眺望,检阅每个过往行人,一会儿又仰卧床上数天花板上纸印花朵的数量。疲劳时小睡一刻,但很快又在别人的脚步声中惊醒,以为沈棠回来了。好容易盼到了掌灯时分,与沈棠约定的见面时间即将到来,涓生这才觉得踏实起来。此刻,他开始知道饿了,肚子咕咕叫个不停。涓生苦笑了一下,便喊伙计,叫来几个最简单的饭菜。虽然跟着沈棠到了府上,会有一顿丰盛的酒肉宴席,但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吃相,败坏了自己的形象。他一边吃,一边慢慢斟着酒小酌着,一直等到半夜,却没等来沈棠。他放下酒杯,急得在房里房外,栈里栈外,窗前窗后,都看了一遍,也没有看到沈棠的影子,猜想着沈棠爽约的原因。不觉中,窗外又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来,单调而烦躁,没个止境。涓生燃起一支蜡烛,将长袍掖在腰间,打了一通长拳。怎奈越打越觉得心烦,便坐下来,猛灌了一通凉茶水,望着那跳动的火苗,觉得这夜竟比白天还长。至后半夜,他终于睡了过去。次日,涓生又整整坐等了一天,还是没等到沈棠。他本想直接去沈棠的府邸登门拜访,怎奈沈棠走时并未告诉自己家住何处,根本无法去找;他想再上街到处散散心,又怕沈棠子随时回到客栈,所以,他只能守株待兔般地困在客房里,犹如监禁一般。他思了又想,觉得再也不能如此傻等下去,必须到海里去捞这颗针。在吃晚饭的时候,他便趁机向堂倌打探,这沧州城里可有一个爱交朋友、痴迷武功、家世渊源的沈棠沈大侠,得到的答案却是连连摇头。晚饭之后,他又走出客栈,遇人便打听沈棠的下落,却连个像样的线索都没寻到。涓生这才悟到事情的严重。他拖着铅一般的双腿,他回到客栈,已然动弹不得了。躺在床上,他开始回忆这一路上的事情,便觉得疑点重重,开始意识到,自己可能是遭遇了一场骗局,且越起越像,直唬得他毛发怵然。他怪自己只顾跟着沈棠大块吃肉、大碗喝酒、见山拜山、遇寨访寨、仗剑天涯、侠行天下,而对沈棠没有半分戒备,更没注意他的真正身份、去处。——一路上吃吃喝喝,临了一抹嘴逃之夭夭,绝对不是一个江湖豪侠应该干的事吧。此刻,他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。吃完了碗里的最后一粒米、一根菜,他的口袋也就彻底光洁溜溜了。怎么办?怎么办?他又痛苦又悔恨又懊恼,然后,忽地想起沈棠临走时留下的那般纯金梅瓣,似乎明白了沈棠何以没到离开时却赠物的背后意图。于是,他在失落、懊悔之余,又庆幸还没落到山穷水尽的下场。无论如何,这东西还可以充抵回乡的盘缠。想到这里,侠客落魄、英雄遭难的酸辛苦辣之感,俱都涌入胸臆。他想起了开国之初,翼国公秦琼潦倒到卖马的窘迫。——对,自己还有一匹马呢。结果,跑到马棚一看,马早就没了。问了店伙计,被告知,跟他一起来的那位武生公子,说是出去溜溜马。涓生苦笑了一下,早就该想到事情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。孤苦气愤中,他突然想起了子君的周到服侍,老父的舐犊呵护,都像远方的明灯,既温暖又渺茫地浮现眼前。一股热泪,不由滚了下来。他一时间觉得周身发烫,脑袋也沉重得如千钧巨鼎,将他压倒在床上。启明星升起时分,涓生从梦中醒了过来,全身热得火炭一般。他,终于病倒了。#名侦探狄仁杰##洛阳古意#标签: